2016年2月12日 星期五

當把想說的那些裹進書衣

不知何時聽到這一段很有意思的話--「如果有書衣,別人就會好奇你在看什麼;如果沒有書衣,別人偷偷看就可以知道你這個人的喜好了。」這段話似乎是在法采時光或是靜巷裡的27號時,冠羽說的,因為我隱約記得他接著這麼說,「我很害羞,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在看什麼,所以我的書都包著書衣。」當時,我們都笑了。

今天初五開市,我去逛三餘書店想找幾本書,逛著逛著就看見了這個令我眼睛一亮的布書衣。

那是手工撚織的布,微微粗礦而厚實的手感下,是一針一線古老的棉織紋理,染上大地泥土色,帶點深海的藏青藍;有土地的溫柔,也有大海的深沈。在我眼裡,這不僅只是個布書衣而已,它縫進了遙遠國度的水,被這水氣充分滋養地,縫成了樸實溫厚的土壤。若能被這如土般溫暖的書衣包裹,這書該有多幸福阿!真想閱讀被這書衣包裹的文字!若說那些文字是寫作者結成的果實,當我捧在手裡,讀到溼了眼眶,是不是文字的果實就會在我的腦海裡生花?於我的筆下再次結成果?

於是,我買下了布書衣。「請問,這本書要直接套上布書衣嗎?還是要在包上我們書店的書衣?」結帳時店員問,我沒直接回答,倒問他能不能看看店裡的紙書衣?他說好,拿出兩種樣式給我看,「這種的我有了,幫我包另一種的好了。謝謝!」

每次來三餘書店,看著買下的新書被包上不同的紙書衣,總有一種包禮物送給自己的錯覺,我偷偷地收藏三餘書店不同時期的書衣,紀念每次來這裡買書的自己。

我將包著三餘書店字樣的新書包進布書衣,一邊包著,一邊想著,若有人好奇我在看什麼書,對方應該會覺得我是一個奇怪的人,要看我書的廬山面目,還得像拆禮物那樣一層又一層。別誤會,我包書衣千萬不是因為想被人搭訕哦!也不是因為我很害羞,更不是因為我故作神祕;我既不害羞,也一點都不神祕。認識我的人都曉得,只要願意和我說話,我總一不小心就說得太多,好吧,我倒是可能會因為說太多而感到有些害臊。

我是在想,只是在想,有沒有一個可能,會有那麼一個人因為好奇你所閱讀的書,而願意和你開啟一個對話的可能呢?在這個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遠遠不近於電子產品的時代,在這個人與人面對著彼此卻無話可說的時代。有沒有可能,因為一本書而讓我們有靠近的可能呢?想起我曾在高鐵上對一個女孩手中的書感到好奇,只是她坐得離我有些遠。下一次再讓我遇見,我也要成為那個既好奇、靦腆、又猶豫著該如何開口的人,成為一個對話的可能,成為一個故事的發生。

我走進捷運,倚著門旁玻璃,翻開書,待熟悉的站名將我拉回現實,我闔上書,走出捷運。今天的空氣很潮溼,據說已經開始吹起南風了。南風帶著溫暖的水氣,吹進夜裡,房裡的牆壁,以及微微沁汗的髮稍裡。是嗎?已經要迎來溫暖的季節了嗎?待風潤溼了泥土,水滋養了幼苗,我想,果實熟成的那天就不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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