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8月31日 星期一

那幾天,那些雨打進心裡




離開前,天空滂然地下起大雨,我在展開傘前佇於門口,呼吸著包裹著城市與綠茵的雨滴。

「要不要再坐一會?現在外面雨正大。」門後傳來書店老闆的聲音。

「沒關係,我等等還有約。」我回頭微笑,「有機會一定還會來這兒好好坐一整個下午。」

再次走進清新又潮濕,髮梢還帶點淡淡蘋果派香、書卷氣,今天的雨很秋天,越過炎炎夏末,捎來五味情懷。

從前總是最討厭下雨天,討厭那雨硬是要打進胸懷,攪擾平日寧靜。最近,不那麽討厭了,不那麽討厭如雨般細細漱漱落下的陣陣漣漪,是的,我渴望能有些什麼打進心裡,什麽都好,即便會因此疲倦、無力、徬徨,為了讓躁動的靈魂找到前進的方向,我想再更加地敞開、更多的經歷。

許久沒靜心閱讀,當雙眼細讀著詩句時,眏入眼廉的卻又是那些失意迷茫的日子,我的頭腦似乎不放過每一次喘息,一而再三地悄聲問道:「這一切真的是妳要的嗎?妳還能夠繼續走下去嗎?」閉上眼,任由身體、思緒深深地沉進沙發椅中,誰不是ㄧ邊走著ㄧ邊找尋答案?我跟隨著愛與可能,在每一個可能中尋覓自己。

心雨啊,忽大忽小,點滴心頭,沒有所謂風平浪靜,而是不斷地試著在浪濤上保持平衡。我們都站在浪上,雨仍然在下,下在每個地方,下在每個心裡,滋潤著大地、滋味著你、滋潤著我。

2015年8月21日 星期五

理想的愛

置身在往返台北的車陣中,接到你的來電。身旁都坐著同事,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情願地接起電話。

「喂?妳現在在哪裡呀?」

「還在宜蘭,剛採訪完。」

「那妳今天晚上有要做什麼嗎?」

「我?休息吧。」

「喔......」電話那頭傳來有些落寞的聲音,「那明天呢?」

「當然是工作呀!」我沒好氣的說,「明天是星期四耶。」

來回幾句,匆匆結束對話。行駛在尖峰時段的車子走走停停,耳邊傳來同事斷斷續續的對話,正感到些許倦意,忽然聽見--「明天是情人節耶,妳男朋友剛剛約妳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?」

什麼?倏地驚醒,徹底忘記這件事的我,可是煞風景地潑了B友好幾桶冷水吶。於是一回到台北,便立刻播了電話,「走吧!我們很久沒去莎慕瓦了。」我說。

熟悉的茶館、熟悉的香氣、熟悉的面孔,恍若回到家一般。安心地蜷在熟悉的角落裡,靜靜地,只作伴,就足已。你沒有多說什麼,只是遞來一個小袋子,緩緩抽出一張卡片與一方小盒。你說這是送給我的情人節禮物。

我楞楞地看著你,曾何幾時,我已經不再記得節日、無閒挑選禮物、失去生活情調。近幾個月,你捎來的卡片如夏日煙火般照亮疲憊而沉寂的心,縱使是一閃即逝的火花,明了又滅,你仍不厭其煩地,持續照耀著冷卻多日的心。

「這是銀製的耳環喔,在深坑買的。其實那裏有很多款,也有蝴蝶、或是小鳥......」B友深怕我會不喜歡似的一勁地說,我微笑聽著,輕聲道:「這很好看,我就喜歡這個。」

那是朵小花般的耳環,小小地,卻閃著無比耀眼的光。

「這是什麼花呢?」

「山茶花。」B友說。

山茶花,在寒冬中仍能高雅綻放的花朵,凋零時,不是一片一片地慢慢凋落,而是連同花萼整朵落下,如同面對傾心之人不吝付諸的愛,因此,山茶花的花語是理想的愛。

理想的愛呀,什麼才是理想的愛呢?或許沒有所謂理想與不理想,只要願意愛,無論喜怒亦哀樂,只要能如山茶花那般全心全意,所有經歷都會是理想吧。

突然覺得,其實做喜歡的工作感覺也很像是談戀愛呢。一開始一頭栽進熱情裡,與工作熱戀的我用力地投入一切,深怕自己不夠好、惟恐自己不被愛,然而愈是期待,愈是受傷,燃盡一切的自己在約莫兩個月多的日子裡,如止水般,對生活不再期待,對生命不再渴望,只是活著,走著,隨偶然困惑的漣漪流動著,我暫時消失在現實世界中,依存著虛擬的時空,慢慢來,慢慢等,等待熱情再次走進生命,等待心臟再次鼓動,等待有一天,我能夠再次用文字一點一點地拼湊自己--

我戴上山茶花耳環,全心全意地牽起B友的愛,全心全意地感謝生命的安排,全心全意地繼續走著每個當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