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8月21日 星期五

理想的愛

置身在往返台北的車陣中,接到你的來電。身旁都坐著同事,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情願地接起電話。

「喂?妳現在在哪裡呀?」

「還在宜蘭,剛採訪完。」

「那妳今天晚上有要做什麼嗎?」

「我?休息吧。」

「喔......」電話那頭傳來有些落寞的聲音,「那明天呢?」

「當然是工作呀!」我沒好氣的說,「明天是星期四耶。」

來回幾句,匆匆結束對話。行駛在尖峰時段的車子走走停停,耳邊傳來同事斷斷續續的對話,正感到些許倦意,忽然聽見--「明天是情人節耶,妳男朋友剛剛約妳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?」

什麼?倏地驚醒,徹底忘記這件事的我,可是煞風景地潑了B友好幾桶冷水吶。於是一回到台北,便立刻播了電話,「走吧!我們很久沒去莎慕瓦了。」我說。

熟悉的茶館、熟悉的香氣、熟悉的面孔,恍若回到家一般。安心地蜷在熟悉的角落裡,靜靜地,只作伴,就足已。你沒有多說什麼,只是遞來一個小袋子,緩緩抽出一張卡片與一方小盒。你說這是送給我的情人節禮物。

我楞楞地看著你,曾何幾時,我已經不再記得節日、無閒挑選禮物、失去生活情調。近幾個月,你捎來的卡片如夏日煙火般照亮疲憊而沉寂的心,縱使是一閃即逝的火花,明了又滅,你仍不厭其煩地,持續照耀著冷卻多日的心。

「這是銀製的耳環喔,在深坑買的。其實那裏有很多款,也有蝴蝶、或是小鳥......」B友深怕我會不喜歡似的一勁地說,我微笑聽著,輕聲道:「這很好看,我就喜歡這個。」

那是朵小花般的耳環,小小地,卻閃著無比耀眼的光。

「這是什麼花呢?」

「山茶花。」B友說。

山茶花,在寒冬中仍能高雅綻放的花朵,凋零時,不是一片一片地慢慢凋落,而是連同花萼整朵落下,如同面對傾心之人不吝付諸的愛,因此,山茶花的花語是理想的愛。

理想的愛呀,什麼才是理想的愛呢?或許沒有所謂理想與不理想,只要願意愛,無論喜怒亦哀樂,只要能如山茶花那般全心全意,所有經歷都會是理想吧。

突然覺得,其實做喜歡的工作感覺也很像是談戀愛呢。一開始一頭栽進熱情裡,與工作熱戀的我用力地投入一切,深怕自己不夠好、惟恐自己不被愛,然而愈是期待,愈是受傷,燃盡一切的自己在約莫兩個月多的日子裡,如止水般,對生活不再期待,對生命不再渴望,只是活著,走著,隨偶然困惑的漣漪流動著,我暫時消失在現實世界中,依存著虛擬的時空,慢慢來,慢慢等,等待熱情再次走進生命,等待心臟再次鼓動,等待有一天,我能夠再次用文字一點一點地拼湊自己--

我戴上山茶花耳環,全心全意地牽起B友的愛,全心全意地感謝生命的安排,全心全意地繼續走著每個當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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