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11月16日 星期四

棲身城市一隅的優雅僻靜

棲仙​,第一次聽見這個繞富想像的美麗名字,是因為在台中的刊刊市集認識了陳真。

在市集擺攤的她,販售著她的文字作品暗渡和她編策的短命刊,不過這只是她的個人興趣和副業,她的本業是在棲仙工作。爾後聽她說起自己的工作,就算再疲憊,偶爾無可奈何的口吻裡總是充滿著對棲仙的愛。

「可以常來玩呀!」當時得知我也在台北工作,她當時就神情閃亮地和我說。

不過在那句話之後,一直到棲仙剛搬到廈門街,我才第一次造訪。

記得當時是六月的夜晚,循著google地圖走出古亭捷運站,之前除了會特別到紀州庵,鮮少轉入小巷,昏黃的街燈引領我穿越靜巷來到從未探知過的廈門街,記得許多店家已陸續關門,還亮著燈的店騎樓下堆疊著各式辦公傢俱和沙發椅,有些阿姨阿伯倚著牆角乘涼,或是徐緩地在一天的最後進行收尾的工作,棲仙的門口在一個十字路口的轉角處,像個低調的小櫥窗,於玻璃內透著暖黃的燈。

推開門,走過小巧的玄關踏上二樓,最初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有美麗花紋的鑄鐵書架,安靜擺放著幾本好看的雜誌,室內植栽晃蕩著光影,映照著孔雀藍牆面,暖黃的燈光撫觸古董家具,桌上小物閃動著歲月的光澤,好似穿過時光,踏進了一個未知的美麗秘境。

記得當時陳真帶我逛上還在籌備中的三、四樓,偌大的空間零星擺放著各式古董和二手家具,在窗外滲進的些朦朧光亮中,她說:「未來我們想做很多事,還有兩層樓空間,想說可以辦活動、辦展覽⋯⋯可以做很多有趣的事!」

她的話語裡滿是堅定,說著說著,未來的模樣也立體了起來。

距離那次見面才五個月的時間,如今,棲仙的二樓是陳列設計接案室;三樓進駐了樂鉢 the Bowl​果汁廳,和明白甜點店​合作,讓人可以在這個選物空間裡尋一處僻靜,享用飲品和點心;四樓是一整層陳設的單層公寓,還有寬敞的戶外露台,原來這裡是日本時代的四層樓螢歯科寓邸,如今揉合了老宅韻味,煥然成清新優雅的棲仙陳設/選物所。

在11月1日開幕試賣的第一天,遇見了Sophie,棲仙的靈魂人物,同時也是陳列設計師,看見我與陳真互動的模樣,居然驚人地憶起五個月前只有一面之緣的我。

「妳覺得這裡怎麼樣?」

超棒,超美的!還想說些什麼,但這裡美的讓我一時詞窮地不知道該用什麼語彙去形容才適切,回想起當時眼裡滿是讚嘆的感覺,我想,更確切地說,這裡美得讓我的相機快門捨不得停下來,真想將映入眼簾的一切收進心底。

沒想到Sophie挑起眉,索然無味地說,「真的嗎?可能我看太久都無感了。」

「這裡最長一次沒有改變擺設的紀錄,是一個禮拜。」Sophie說。

「才一個禮拜?」

「能夠一個禮拜維持不變我們就已經覺得很驚人了!」Sophie難以想像似地睜大雙眼回應我訝異的神情,「我實在沒辦法看一直不變的東西,每一樣擺設,如果有十種變換的可能,這裡就會有至少十種以上的陳設。」

「這樣人家才會想一直來呀。」她說著說著,漾起仙女般的漂亮笑容。

真的就像Sophie說的一樣,雖然我試營運前才短暫來訪,三樓的擺設又悄悄地變幻了新的模樣,那一張桌子面向了牆、那一張椅與誰成了伴,有些人窩聚在不同的沙發座裡、有些對坐在明亮的圓桌旁,花紋繾綣的地毯在磨石子地上鋪展浪漫氛圍,歐式古典家具優雅地座落在寬敞的空間裡,大大小小的植栽洋溢慵懶的南洋氣息,幾盞燈在角落安靜地亮著光,像是翻開一頁頁雜誌,每一處都綻放生活的美好光景。





點了一杯綠澤草原奶昔和明白甜點的紅絲絨蛋糕,搭配暖煦的午後日常。

樂鉢的瑋庭端來飲品時,開懷地笑說綠澤草原奶昔上面有特別用開心果綴飾了一株小草,她眨了眨眼,說是私心得意之作,真的好可愛呀!用酪梨、黑芝麻與植物奶製成的奶昔,溫潤輕盈的口感讓人好喜歡,承裝在倒角錐狀的霧面玻璃杯,就像捧著一個小巧的青綠草地,實在捨不得喝下。

明日甜點的紅絲絨蛋糕,緊實地交融鹹味奶油起司,入口後如絲絨般甜蜜滑順,一點鹹一點甜,卻一點也不膩口,綿密的口感搭配清爽的奶昔剛剛好。


樂鉢從最初的餐車如今搖身轉變成為果汁廳,「這像是一種達成夢想的感覺嗎?」和瑋庭聊起這樣的轉變,她笑著說,夢想聽起來太大了,雖然從未想像樂鉢會長成今天的模樣,但對她而言,這就是生活的感覺。

「我只是一直在做著我覺得有趣的事。」她簡單的回答卻深刻地迴盪在心底。

看著一人忙進忙出的她,不時從廚房飄出熬煮食材的甜甜香味,沒見她吃飯,停下來聊天時,雖然說是休息,卻見她腦海裡仍不斷轉著還有什麼能做得更好?還有什麼需要添加?她邊說邊笑著,笑裡滿溢著踏實。


我想,也許很多人都將夢想付諸的很遙遠,但其實無論是夢想還是理想,都是一天一天積累而成的生活。

夜晚,結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後,再點了一杯甜地瓜,暖呼呼的植物奶交融著地瓜的香甜,上頭還撒著金黃色的地瓜酥,很適合無所事事的啜飲著下班時光。

澄黃的燈光映著窗花,慵懶的後搖迷幻輕音樂徜徉在靜謐的空間裡,我喜歡窩在中間靠牆的裁縫機小桌子,或是植栽隱蔽的吧台高腳椅上,就著燈光,發晌、看書或寫寫字,那一種安靜地藏起自己的感覺,就好像被夜的毯子給包裹起來那般溫暖。


離開前,瑋庭笑著問一一熄燈下樓的陳真,「妳有算過每天下班總共要關幾盞燈嗎?」

陳真逗趣地扮起皺眉似的鬼臉,我們都笑了。

我想起一天晚上,和陳真聊天時她說起這一段話——「如果可以任選任何想要的能力,妳想要有哪些技能?」

她說,那是一個很chill的夜半,大夥聊得天花亂墜,這個問題明明可以天馬行空的回答,她卻突然極度認真地思索了起來——她說:「我想要有兩個,一個是文字創作、一個是褓母。」

「是說,我現在已經是褓母了,棲仙的褓母。」說著說著,她大大的眼睛咕溜一轉,可愛地笑了起來。

雖然在網路平台上,陳真的職稱是掛上manager,但我也私心覺得,用褓母這個詞真的再適合不過了。

想著未來一直都會有這麼樣的一個地方,有這樣可愛的人們,為這個城市安靜地亮起數不盡的暖黃燈光,直至夜深,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呢。

棲仙真像是一株在城市裡有機生長的美麗植物,伸展優雅的身姿,展露怡然的生活,與城市一同呼息,吐納這一處清新的棲身之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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